曾經天真的電影世界,因為二戰帶入黑暗深淵之中,那二戰之後又有沒有任何一場戰爭改變電影人,或者敘事方式,例如越戰發生下的美國電影,或者為爭取獨立,舉起反殖旗幟的第三世界. 我們又如何去描述這些世界?是不是只有一種講述方式?是不是只有娛樂化,奇觀化的視聽形式,才可以將戰爭最殘忍一面刺激觀眾?看得我異常不安的,就算電影穿插了真實人物的紀錄訪問,又借助動畫重現也好,也隱藏不了背後那一套美國電影的敘事模式,最戲劇性的情節帶出關鍵時刻的重要,極煽情地對年輕生命離開的無奈,還有最後一定要借助充滿正能量. 其实故事一开始那个瘫在床的七爷就给出了答案:“我一手一个掐巴死俩,刨坑埋了”,可惜他们错过了这个矛盾的最优解,于是故事滑向了老爷子说的另一个答案:“全村人早晚被你害死”. 影片处处都是极致的反讽,例如投降之日屠杀起,汉奸名字叫汉臣;表象之下往往都有一个与之背道而驰的本质或结果,并且每个转折都具有深刻的内在逻辑. 《血腥列车》看似荒诞戏谑,实则是最真实的战争片和农民电影,技法和表演已经无可挑剔,但最重要的价值还是其深刻的历史观和思想高度. 毛驴上了日本马实在妙极,它是对我们民族劣根性的最大嘲讽,而马大三因杀日俘被押在刑场时,后景又出现了一只毛驴,此处则是对大三壮举的颂扬,他终于和毛驴一样有了觉悟. 姜文既看穿了人性,也洞察了国民性. 每次看都毫不怀疑这是中国最伟大的电影,有这样的电影,国之幸事.